发布日期:2025-05-22 11:22 点击次数:99
我和女友姚霜青,都是民间访谈节目的记者。
那天去乡村做访谈,碰到个情绪激动的村民,突然就提刀暴起。
这情况来得太突然,危急时刻,姚霜青一把就把我推到了她初恋陈齐身前,拿我去挡刀。
我还没反应过来呢,就瞧见鲜血 “噗” 地飙出来,那菜刀跟凿子似的,几乎把我手臂凿了个对穿,骨头都断得明明白白。
我一下子就大出血,直接被送去急救。
一直到脱离危险期苏醒过来,姚霜青那影子都没见着。
后来我看新闻才知道,姚霜青扭头就接了新节目,还跟陈齐在网上可劲儿炒作。
虽说早有那么点预感,可当我真看到姚霜青和她初恋在镜头前亲亲贴贴,言语还模糊承认关系,我这心呐,“噗通” 一下就沉到底了。
我转头就给省电视台投了简历。
当年我为了真爱,跟着姚霜青回老家发展,窝在这个小电视台,浪费了多少天赋资源。
现在人心都变了,我也该为自己打算,重回实力赛道,开启新生。
“阿琤,对不起呀。前段时间工作安排老多了,我压根儿抽不出空来看你。不过我安排了护工,你这么大个人,肯定能照顾好自己。”
一打开车门,姚霜青的碎碎念就跟机关枪似的响起来。
我假装不知道她微博上记录着和陈齐约饭的日常,还有对评论区那些暧昧回应。
就连请护工的钱,不也是从我卡里划出去的嘛。
手臂还隐隐作痛呢,我没说话,沉默着上了车。
刚一落座,我就感觉哪儿不对劲。
副驾驶的座椅被人调了。
当初我全款给姚霜青买了这辆车,她当时感动得不行,还承诺副驾驶是我的专属。
为啥呢?
因为我有腰椎的老毛病,副驾驶座椅角度从调好就一直固定着。
可现在呢,全变了。
我不动声色,眼睛跟雷达似的四下观察,最后在手边的门槽里发现了一根白沙烟。
我不抽烟,但陈齐可是烟不离手。
这心呐,又往下沉了沉。
我沉默了一会儿,伸手费劲够到后排的靠枕。
“阿琤,你受伤的是手臂,怎么还坐不住,动来动去的。” 姚霜青发现我的动作,下意识就抱怨道。
可当她瞧见我垫上靠枕,好像突然想起啥,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。
“那个,前两天公司的车出故障了,我刚好有车,就载着同事一起去出差了。”
在一起七年了,她说谎心虚啥语气,我还能听不出来?
我也懒得拆穿她,就淡淡地 “嗯” 了一声。
姚霜青却开始不安起来。
“阿琤,我都忙忘了,要不我路边停下,你调整好座椅?”
我笑了笑,说:“不用费劲,我这么大个人了,没啥不能忍的。” 看着姚霜青被我噎住的表情,我心说,反正都忍到头了,也快结束了。
车子快开到家门口了,姚霜青像是突然想起啥,懊恼地一拍脑门,“哎呀,我都忘了。” 她转头看向我,通知说:“我稍微绕个路,几分钟就好,去买点东西啊。”
没等我回应,她就直接掉了个头。
我神色平静地看着姚霜青走进一家蛋糕店,掏出手机,点进陈齐的微博。
他最新一条就是晒出和姚霜青的聊天记录,还配文:“我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,没想到她就兴冲冲给我去买。是谁家同事这么好啊?”
底下一堆起哄的,什么 “同事?明明是贴心小女友”,“天塌了,同样是苦逼打工人,看看这恋爱的画风,真就完全不一样啊”。
直到姚霜青上车,我才合上手机。
对上我的视线,姚霜青嘴角那抹甜蜜还没完全消失呢,她赶紧收敛神色,向我解释:“我早饭没吃,有点低血糖,买了面包备着。”
可我瞥见包装袋露出的一角巧克力炼乳夹心,姚霜青总不会忘了她自己对巧克力过敏吧?
罢了,都无所谓了。
我收回视线,闭眼小憩。
可没过多久,姚霜青又停下车。
我睁眼一看,还没到家呢。
姚霜青一脸为难地说:“阿琤,组里发消息说马上有个紧急会议。”
然而她手机还没熄屏,聊天背景那粉红爱心合照就这么闯进我眼里。
我还瞥见姚霜青最新一条消息是未接的语音通话记录。
我又不是傻子。
“嗯,没几步路了,我自己走回去就好。” 我神色从容地下车。
姚霜青却愣住了,“你怎么……” 她顿了顿,最后干巴巴地补充道:“别多想,今天下班我早点回来,晚上咱出去吃,我爸妈还等着和你商量咱俩婚事呢。”
闻言,我微微一顿。
我想说谈了这么多年,也没个结果,现在更不用谈了。
可我终究还是把这些话咽了下去。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我知道有些话一说出口,又得大闹一场。
但我真有点累了,不想和她纠缠。
然而刚到家,我就收到一个陌生好友请求。
通过好友后,对面发来一袋子面包照片。
“天琤哥,今天是霜霜去接你的吧?我说霜霜还是这么贴心,去接你还不忘给我带回来我随口提到的面包。”
对面还在不停发消息,陈齐借口我住院养伤不方便打扰,所以现在才来和我 “聊聊天”,但每条消息都在暗示,想激怒我。
我静静看着,讽刺地一笑,直接开了免打扰。
晚上,我和姚霜青一家到了她早就预定好的包厢。
一入座,姚霜青她爸就开门见山:“天琤,你这么多年的心意我们看到了,这次还多亏你保护了我的女儿。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,好不容易养到成年。”
我转头看向身旁的人,姚霜青正专注地看着手机,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,好像我们讨论的根本不是她的婚姻大事。
我心底自嘲地一笑,再次对上姚霜青她爸那精光四溢的眼神,轻声道:“伯父,我理解您的心情。我不懂你们这边规矩,您看需要多少彩礼,直接报个数吧。”
姚霜青她爸见我今天这么痛快,吃了一惊,“天琤,你这是最近有准备了啊。好好好,伯父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。看你年轻,你们小两口现在租房都挺方便,房子就不用了,一辆车 万以内的就行,另加 万。”
我和姚霜青恋爱七年,早想结婚,可在彩礼上一直没谈拢。
她爸妈知道我是孤儿,又见我为了姚霜青来这儿工作定居,认定我爱惨了姚霜青,就有恃无恐,张嘴就要天价彩礼。
姚霜青也丝毫不觉得她父母有问题,面对我私底下的为难,她总是不耐烦:“我爸妈养我那么久,我当然要有所回报,你多让让怎么了?现在就对我爸妈不满,之后结婚了还不知道怎么对他们老人家。”
我一直只当姚霜青孝心重。
直到卧病在床那几天,我刷到姚霜青和陈齐一起主持的采访乡村爱情的真实纪录片,她和陈齐在采访互动中被八卦网友拉郎配。
当看清姚霜青面对陈齐一脸娇羞地说 “只要是我真爱,彩礼什么都无所谓” 时,我瞬间就有种吃了狗屎的恶心感。
“天琤啊……” 姚霜青她爸眼含探究地盯着我。
我强行按下思绪,正准备发言,身旁的姚霜青却突兀地起身,拎起包就打算走。
我下意识拉住她:“你干嘛去?”
姚霜青一把甩开我的手,头也不回地说:“陈齐录晚间节目出了点事,我得马上赶过去。”
我拽住她的手臂,难以置信地说:“这和你有什么关系?现在是工作之外的时间,我们还在商量婚事呢!”
姚霜青表情一滞,欲言又止。
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,我眼睁睁看着她脸色大变,在急匆匆低声几句 “别怕,我马上就到” 后,她挣开我的手就往门外赶。
我彻底坐不住了,站起身朝她低吼道:“姚霜青,你把我们结婚当什么了?”
姚霜青不耐烦地摆摆手,回眸神情冰冷:“这种事你和我爸妈谈不就好了?我现在工作有急,没空聊这些。林天琤,你怎么像个女人样,这么矫情。”
随着抱怨声渐远,我重新坐了下来。
手机震动,点开来是一条陌生短信:“小丑。”
我都能想象出屏幕背后陈齐那嘲讽的脸。
姚霜青她爸见我脸色不对,赶忙打圆场道:“天琤啊,这丫头只是偶尔有点小脾气,女人嘛,你懂的。你作为男人多包容。”
我平静地一笑:“伯父,就这样吧。”
她爸大惊失色:“天琤,你……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别冲动。”
我打断他:“我是说您刚刚说的我都答应了,彩礼什么的我都无所谓。”
看着姚霜青她爸一脸喜色,我但笑不语。
反正我也不会娶姚霜青了。
出了餐馆,微博推送了一条我关注的最新消息。
看着陈齐晒出的火锅和姚霜青专注调蘸碟的侧颜抓拍照,我讽刺地一笑,默默点了个赞,评论道:“吃好睡好。”
到家后,我就开始收拾旧物。
一直忙到很晚,收拾出两大袋废弃物。
最后不出我所料,姚霜青又是彻夜未归。
第二天,我正在吃早饭,姚霜青匆匆赶回来换衣服。
一看见我,她顿了顿:“昨晚后来我回工位通宵赶了一个采访报告。”
见我仍旧淡定地看手机,毫无质问的意思,姚霜青忍不住凑近:“阿琤,你在看什么?”
看清我手机页面的娱乐新闻后,她有些诧异:“你不是不看……” 她猛地变了脸色,随即满眼试探地紧紧盯着我:“你不会还看微博吧?”
我神情平静,状似疑惑:“刚刚吃饭无聊,我才随便看看的。微博有什么新闻吗?”
她眼里划过一抹心虚:“没,最近网上没什么八卦新闻,刷微博纯粹浪费时间。”
姚霜青还想继续说些什么,可电话铃声又响起。
或许是和我距离挨得近,她看清来电姓名后,脸上慌乱了一瞬。
姚霜青强作镇定,可接起电话时不小心开了免提,于是我清楚地听到了陈齐那暧昧的声音:“宝贝,怎么换个衣服都这么慢,昨晚你也是这么慢……”
姚霜青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。
我假装不知道,先一步开口道:“昨晚你们一起工作的,工作辛苦了。”
姚霜青下意识顺着我的话点点头,但她随即意识到不对劲:“阿琤,你最近怎么……”
可又一个电话进来,打断了姚霜青。
她回房换了衣服,又匆匆出门。
在她离开后,我才将手机页面切回省电视台的入职申请。
吃过饭后,我就回公司办了离职。
我没和姚霜青说,只是在离开公司时,不巧撞上隔壁摄影组的同事。
他对我调侃道:“天哥,你女朋友和别人炒,你酸不酸哦?”
我愣了一下,才想起他对姚霜青和陈齐的事并不知情。
毕竟当初我录节目被推出去挡刀的事被压了下来,对外只称是普通生病回家修养。
同事没发现我的异状,继续道:“听说你和霜青准备结婚了,七年了吧,真不容易。当初你放弃国家电视台的机会,来我们这个小节目组,我们这帮老同事谁没听说过。恭喜恭喜,终于抱得美人归,得偿所愿咯。”
我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。
当年刚出社会不久,热恋上头,为爱出走,辜负了辛苦培养我的导师的期待。
现在后不后悔,也只有自己知道。
思绪错综复杂,到最后也只化为释然一笑:“嗐,都过去了。”
是啊,物是人非。
早上和老同事聊过后,我就陷入自己的思绪,以至于在对上姚霜青的脸时,我仍有些恍惚。
直到她一开口,才将我瞬间从回忆里拉出来。
“阿琤,你不会介意吧?我们结婚后,我可能还需要和陈齐保持一段时间的情侣关系。当然只是在网络上炒,现实中我会和他一直保持距离的。你也知道咱们节目收视率一直不高,领导才想出这个馊主意。”
眼前人眼神躲闪的样子,和当年羞涩却倔强望着我的少女模样相重叠,却又全然陌生。
下午收到姚霜青消息,说晚上约会吃饭,我还微微诧异。
现在她这话一出,我才知道今晚这顿饭的目的。
我心底嗤笑一声。
姚霜青见我久久不说话,眼神忐忑,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继续道:“可能还有一期节目,为了节目效果要穿婚纱上场。租婚纱多贵啊,我想反正之后咱们结婚也要买婚纱,要不就这两天咱们去挑婚纱,之后我先穿着。放心,我不会还要求什么仪式感,以后赖着你重新买一套的。”
我几乎要被姚霜青的奇葩想法气笑了,但我面上仍是风轻云淡:“行啊,你高兴就好。”
姚霜青见我爽快同意,反而更加不安。
她嗫嚅着嘴唇,一再向我保证和陈齐没有什么,只是合作关系。
看她急切解释的模样,我轻轻笑了:“没关系,我理解的,都是节目要求嘛。”
见我神情淡定坦然,不似作伪,姚霜青吁了一口气。
随后她看向我的眼神也愈发温柔:“阿琤,我感觉你最近成熟好多,对我的信任感也加深了,不像之前耍小孩子脾气。”
姚霜青漾开笑容:“我们恋爱这么久,我终于可以如愿嫁给你了。我想好了,咱们结婚之后工作都要申请重新安排一下,像那种采访村民……” 她顿了顿,脸色有些不自然,“像那种危险的工作少靠近点。”
危险?
难道不是在她身边,被她推出去给情人挡刀危险?
我喝了口水,余光扫了眼姚霜青脸上憧憬和甜蜜的神色,心想,没有以后了。
我想静静吃完这最后一顿饭,然而还是不行。
在姚霜青又接起一个电话,吞吐道 “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一下” 时,我定定地看着她,直到姚霜青被我看得脸上心虚愈发明显。
我放过了她:“嗯,工作重要,你先去忙吧。”
姚霜青几乎是如释重负地忙不迭起身:“好,我先走了,你好好吃饭。”
直到姚霜青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,我一个人默默扫清桌子上的剩菜,咽下最后一口凉透的菜。
我心想,终于要结束了。
第二天一早,我走出卧室门,就看见沙发上凌乱的外套和挎包。
真是难为她了,还要给我做戏,半夜赶回来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隔壁客房门口的鞋,就拖着静音的行李箱悄然离开,一气呵成,飞往陌生城市。
在和省电视台负责人面谈时,手机疯狂传来消息提示音和电话铃声。
走得匆忙,我竟忘了开静音。
负责人顿了一下,问我是否需要时间去处理一下。
我摇了摇头,笑着说不必,接着果断将手机关机。
和负责人商量好入职的事情后,我来到电视台安排的单人公寓。
我将手机开机,一共 个电话和多条消息都来自姚霜青。
我粗略扫了几眼,看着消息里姚霜青从恼怒质问到卑微道歉,我感到一阵索然无味。
然而就在我放下手机时,同事的电话进来。
我犹豫半晌,最终还是接起。
“哎,通了通了。我说天哥,你辞职了啊?哎呦,你咋一声不吭的。” 对面声音一顿,犹疑着继续道:“天哥,你辞职是不是忘和霜青商量了?我看她……”
我笑了笑,淡淡开口打断同事:“我和姚霜青分手了,没必要藕断丝连。”
对面一阵嘈杂,很快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女声:“林天琤,你疯了?什么分手?谁同意你提分手了?” 姚霜青不敢置信。
我却淡定道:“广大网友不就是最好的见证。姚霜青,陈齐那可是真爱啊,我可不想夹在中间,还被冷不丁地推出来挡刀。”
姚霜青沉默一瞬,再开时语气明显放软:“你果然知道了。但我和陈齐只是炒作,是工作需要。阿琤,你误会了。”
姚霜青语气哀求:“推你那次是我不小心的,那人提刀冲过来,当时我害怕极了。阿琤,你怨我的话怎么对我都行,你现在这样我很慌,先回家好么?”
电话那头姚霜青的声音逐渐带上哭腔,然而我内心毫无波澜。
“姚霜青,你误会了。我之所以放手,不仅仅是因为这个。”
我的语气无比冷静:“
之前我以为我们心意相通,所以我可以为爱苦等七年。但现在事实证明我错了,你游离了这段感情,其实早就坚持不下去了。咱们好聚好散吧。”
姚霜青崩溃哭喊出声:“林天琤,你混蛋!我们都快结婚了啊,你这算什么?”
我心道,算我放过自己。
下一秒,我直接挂断电话。
手臂的伤口仍隐隐作痛,我缓缓地从胸腔吐出一口气,随即晃晃头,将姚霜青抛之脑后,开始忙活入职的事。
我以为言尽于此,之后和姚霜青再无交集。
可没想到她还是放不下。
在看到堵在公司门口身着一袭纯白婚纱,神情倔强的女人时,我感到有些头疼。
“哎,林天琤哥,在门口那人,和你是……” 面对新同事们投来的好奇或疑惑目光,我神情淡定:“前女友,她可能有些放不下。”
同事往外张望了一下,担忧道:“你真不去见见?我看她一直不肯走,这么冷的天气,穿那么少,看她嘴唇都有点发紫了。”
我张嘴欲答,突然身旁另一个同事惊呼出声:“哎,你们看,她还搞了个直播呢!”
我接过同事的手机,才知道姚霜青还架起了直播,还打上 “电视台记者求婚” 的标题,并且这直播还上了热搜,源源不断地增加曝光量。
我点进评论区一看,发现很多不知情网友开始站队讨伐我。
“这是渣男,骗感情跑路了。”
“上一次看这种视频,还是一傻姑娘被骗财骗色,最后还恋爱脑上门讨名分。唉。”
“我靠,等等,这不是省电视台么?难道那渣男还是电视台的编制内,作风不端啊?”
但很快也有人认出姚霜青:“不对啊,这女的不是前段时间很火的那个乡村爱情采访的记者吗?她不是和男搭档是一对么?现在闹的哪一出?”
就在一众网友一头雾水的时候,我挑挑眉,继续看着直播。
直播里,姚霜青在寒风中冻得直打冷颤,可她仍强打精神,面对镜头深情款款:“阿琤,我知道你这次肯定对我气急了,才不管不顾地跳槽。”
姚霜青泪眼朦胧:“是我的错,我没把握好分寸,才让你吃醋失望。可你早知道我和陈齐炒,你介意为什么不说呢?阿琤,对不起,我向你道歉,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。可是我们恋爱 年了啊,都快结婚了,能不能不要说分就分。”
说着,姚霜青眼露希冀:“阿琤,我已经征得父母同意了,他们不需要 万的彩礼,也不用车了,你娶我只要 万。你不是一直攒钱发誓娶我吗?现在我爸妈终于松口,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?”
评论区的网友也都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,再看姚霜青这番作态,无不咋舌。
我看到直播间疯狂刷着弹幕。
“所以之前乡村爱情节目的男女记者是炒作?笑死。”
“可我怎么看着他们明显情投意合呢?”
“我有他们内部消息,听说那档节目本来安排的是另一个记者,应该就是这女记者的正牌男友。但在那之前的工作中,有个精神病村民提刀去砍那个男小三记者,这正牌男友被女的推出来挡刀,还大出血送医院抢救。这女的非但没有忏悔去照顾人家,还一声不吭换搭档和别人炒。哦对,那男小三记者还是这女的初恋情人。”
“我天,这什么人啊?自己和初恋情人旧情复燃被发现了,现在还有脸整这出,装什么受害者。”
“难道没人想说这个彩礼么?忒离谱了吧?”
我将同事的手机还了回去,掏出自己的手机登录,给那条八卦评论点了个赞。
显然那个八卦者信息挺全,竟还直接认出了我。
我的一个点赞,引起了一阵腥风血雨。
还有几条评论夹杂其中:
“哎,这个记者名字怎么这么耳熟?有人还记得十年前关老的亲传子弟么?”
“对对对,我记得当年那个被新传媒称为神话的少年,师承关老,一毕业就有国家电视台抛出橄榄枝,结果那人不知道为啥没有接受邀请,还从此销声匿迹。不会就是他吧?”
话题引到这儿,也没什么人再关注姚霜青的直播了,大部分网友都在评论区开始你一言我一嘴地缅怀起来。
我看着那些评论,又想起那位慈蔼亲切的老人,我的老师,新闻界第一人关泽海。
直到现在想起他,我都满心愧疚。
当年我恋爱脑,不忍心和姚霜青分居两地,于是抛下一切机会前途,陪她回老家发展。
我还记得当老师得知我的决心后,长叹了口气,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我很久。
想来他当年就猜到现在这个局面了吧。
而我意气用事,推掉他辛苦为我铺好的路,却在多年后满身狼狈地回归。
这其中错过了多少,悔不悔也只有自己知道。
我看着身着婚纱的姚霜青,闭了闭眼,随即我在直播间证实了自己的身份,还一一对网友所好奇的问题进行解答。
最终,无人理会的姚霜青也没继续抒情多久,就被嫌弃丢人现眼的父母赶到拖走了。
眼看着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,我松了口气。
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我的生活恢复久违的平静。
随着对新工作的熟悉,我逐渐如鱼得水。
在而立之年,这场自我修整后的启程再出发,似乎并不算晚。
我的事业和生活稳步前进,我很快就和同事打成一片,还结识了新朋友慕圆。
慕圆是一个温柔似水般的女子,身为实习主持人,她说话做事总是温和淡定,从容不迫。
在和她的相处中,我承认自己有些心动,只是心里始终有点不安定。
很快,我的隐忧被印证无误。
在和慕圆下班约饭时,姚霜青再次上门来堵我。
“阿琤,好久不见,你都瘦了。” 姚霜青眼神缱绻地一寸一寸扫视着我的脸,却在看到我身边的慕圆时,身形一顿,面露恼意。
“阿琤,她是谁?”
乍一见姚霜青,我确定自己心中已毫无念想,甚至在看见她隐忍怒意的模样时,莫名生厌。
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,不带什么情绪地开口道:“关你什么事?”
姚霜青被我毫不客气的话一刺,几乎一秒就红了眼眶,但她很快隐忍下情绪,嘴角扯出一抹笑,小心翼翼地看着我:“阿琤,我是专程请假来找你的,赶了一天的路,到现在都没吃上饭,我好难受,你陪我去吃个饭好不好?”
我本意和她彻底划清界限,不留任何机会,却架不住慕圆看姚霜青黯然的模样于心不忍。
最后我们还是带上了姚霜青。
刚上车,姚霜青一见我自然而然地坐上副驾驶座,便开口提醒:“阿琤,这个后排有垫……” 然而她一下子卡住声,因为慕圆早已轻车熟路地从驾驶座抽出一个毛绒坐垫递给我,那背部明显的凹槽设计,一看就不是随便拿来垫的,而是专门定制。
一路上,姚霜青都怅然若失地频频看向我,我只装作浑然不觉,最后索性闭目养神。
正值晚高峰堵车,车厢内沉默的尴尬气氛也比平常持续更久。
最后,姚霜青还是按耐不住地强行找话题:“阿琤,你在这儿生活还方便吗?这是你买的车吧,方便上下班挺好的。不过你怎么不开呢,还让你同事代劳?”
从车的外观造型和车内配饰不难看出是我的车。
我还没开口,慕圆率先一脸怪异道:“天琤的手臂之前受伤严重,现在还在修养,没办法长时间持物,医生说之后还会落下后遗症,你不知道吗?”
通过后视镜,我看到姚霜青脸上止不住的悔恨,而直到最后那句细若蚊声的 “对不起” 散于空气中,我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。
终于到达目的地火锅店。
吃饭时,姚霜青不复车上的沉默,行为举止都格外殷勤。
“阿琤,你尝尝看,我调的蘸料,吃过的都说好吃呢。”
我看着姚霜青隔空递来的调料碗里的芹菜粒,一言不发,也没有接过。
倒是刚刚被我强行安坐在一旁的慕圆,看到碗里的佐料,略显惊讶地说道:“天琤不吃芹菜的,你不知道吗?”
我看着姚霜青的表情一点一点凝固,似乎想起什么,脸色隐隐发白。
看着姚霜青眼里闪过的一丝心虚,我猜想是因为陈齐喜欢吃芹菜,所以姚霜青调习惯了吧。
那晚,商谈婚事,订婚新娘跑路,陪初恋吃火锅,怎么看都像是个笑话。
我摇摇头,同时随手接过慕圆递过来的油碟。
整顿饭下来,我始终在贴心地给慕圆递纸巾剥海鲜,姚霜青就像毫无存在感一般,而我也懒得去管她那愈发阴沉的神情和眼底的嫉恨。
吃得差不多,餐后甜点的安排也上了。
“先生女士,您看喜欢什么味道的慕斯?我们店现在主推新出的冬季限定热巧流行火山慕斯哦,千万不要错过哦。”
我笑了笑:“既然是新品,那就尝一下吧。” 慕圆也一扫最初的工作疲惫,脸上流露出期待之色。
坐在一旁的姚霜青闻言,脸色难看:“阿琤,你忘了我对巧克力过敏吗?”
我佯装惊讶:“原来你过敏没好?我还以为你早就好了呢。”
姚霜青表情一愣,我嘴角泄露一丝讽意:“之前接我出院,不是车开到一半还折返回去买巧克力夹心蛋糕?”
姚霜青瞳孔一缩,嘴唇嗫嚅许久,最终才艰难吐出:“对……对不起。”
我假装没听到。
晚餐结束,最后起身准备散场时,姚霜青却拉住我,还示意慕圆暂时回避。
慕圆刚要动作,却被我淡声拦下:“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,我们赶时间。”
姚霜青泫然欲泣,声音也染上哭腔:“阿琤,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聊聊,我们好久没有……”
我不为所动: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,就别说了,明天还有工作,先走了。”
姚霜青脸色一变,死死攥住我的衣袖:“不要……”
正说着,身旁传来一阵骚动。
我偏过头,却对上服务员惊慌的脸:“先生,小心!”
眼见服务员一大锅滚烫沸水泼过来,我想也不想,一把拉过慕圆,将她护在怀中。
但预想的灼烧感却没传来,我回头微微瞪大眼,姚霜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我身后,羽绒服被红油浸透,头发湿漉漉的黏贴着头皮,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红肿起泡,狰狞至极。
然而她还是执拗地看着我,眼神哀求。
我微微晃神,却在感受到怀中人的动弹时,下意识看向慕圆:“怎么样,没事吧?”
在我低头的一瞬间,姚霜青眼中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消失。
姚霜青被送往医院,我看着她被推入急救室后,也转身离开。
说不动容是假的,但我感动和感情是两码事。
之后一连几天,我都时不时去医院探望姚霜青,也是带着慕圆的关照。
顶着她殷切的目光,我始终淡定自若。
在我又一次放下果篮,说是慕圆让带过来的时候,姚霜青终于忍不住爆发:“林天琤,你就真这么无情?我为你伤成这样,你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么?”
我淡淡撇清:“这是两件事,我会感激姚霜青为我挡下热汤,可我不会因此去原谅过去,重新再爱。更何况,我也有了新的爱人。”
一想到慕圆,我嘴角不自觉泄露一丝笑意。
“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……” 姚霜青发现我嘴边的笑,神情有些崩溃。
我不再回应,转身准备离开。
然而没走出几步,姚霜青又来拉住我的手,我试探性挣脱几下,看她挂着盐水的手,终究还是没有强硬挣开。
“阿琤,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喜欢那个女的?我那天看到的女人,你们到底什么关系?” 姚霜青的声线颤抖。
“你不知道?哦,对,你应该还没来得及看手机。我和慕圆已经在一起了。” 我大大方方坦白。
没错,就在姚霜青养伤的这段时间,我和慕圆互相表明心意在一起了,也大大方方地在微博上官宣了。
随即我感到搭在我手臂上的手不住的打颤,身后安静无声,姚霜青的手逐渐滑落,我只轻轻一挣,便脱离束缚。
我离开病房,准备回去工作。
可没等我走出几步,身后便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嘈杂声:“救命,有人要跳楼了!我靠!”
我瞳孔一缩,猛地转身折返回病房。
病房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的人,有满脸焦急的医护人员,也有不少看戏的病人和家属。
我挤进人群,就看见姚霜青半个身子悬空在窗外。
事情紧急,我强行按下情绪,尽量用平和的声音道:“姚霜青,你这是做什么?冷静一下,你人先下来好么?”
姚霜青听见我的声音,原先黯淡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彩:“阿琤,之前是我没分寸,但我和陈齐真的没什么。虽然我和他之前有过一段,可年少的感情早都被咱们在一起的这七年所覆盖了。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,彩礼的事,之前是我爸妈胡搅蛮缠,我做子女的很难反抗他们的想法,我之前是真的没办法。”
姚霜青红了眼眶,一行清泪滑落。
周围一片寂静,围观的人中有很多都在做眼神交流,却无一人敢出声刺激姚霜青。
我知道姚霜青情绪激动,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,我尽力试图安抚道:“我知道,我明白你的决心了,之后我们好好谈好么?”
姚霜青紧绷的神情稍缓,但仍旧对我试图靠近充满警惕:“你不要过来,你……你不会骗我吧?”
于是我只好站在原地,摊开手示意不干什么。
姚霜青还没离开窗子,但显然心情放松很多:“阿琤,现在我已经和我爸妈说好不要高彩礼,这一次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了。我和陈齐也已经断干净了,他马上可能要辞职,你不会再见到他的。我们以后要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,我跟着你走。”
听着姚霜青的话,我心里毫无波澜,我心道,没有未来了。
下一秒,我直接扑过去,一把将姚霜青拽住。
姚霜青尖叫起来,哭喊着拍打我的手:“都是假的,你根本就没打算原谅我,你骗我!”
正好,我几乎要贴上姚霜青的耳侧,我索性低声道:“你错了,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,过往种种都已翻篇,我也懒得再计较,所以没有原不原谅的说法。”
姚霜青死命挣扎着,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我手上也逐渐卸力。
最后在周围人激动的惊呼声中,姚霜青直接一个后翻下了窗户。
听着周围人的尖叫和呼喊,我却松了口气,嘴角微勾。
有人发现我挂在嘴边的轻松笑意,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子:“你是故意的吧?这人本就情绪不稳定,要是出什么事,你担得起责任吗?”
但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:“放心,她不会有事的。”
我看向窗外,紧揪住我衣领的人也顺着我的视线往下看,看到了姚霜青。
她被早已悬挂在墙边的消防员接住了,被牢牢固定在怀中。
没错,我早在一开始就联系上了消防员和民警,我们约定好,我负责争取时间,方便消防员小哥准备待命,然后我们内外合力救人。
一阵兵荒马乱过后,姚霜青成功回到病床上。
我最后看了眼裹着毛毯瑟瑟发抖的姚霜青,以及她身边围满了的医护人员消防员和民警。
这时,隔着人群,我和姚霜青四目相对,她眼里仍有着恍惚感,对上我的视线,下意识流露出脆弱的哀求的神色。
我莫名想起许多年前那个青涩腼腆的女孩,要不是真心爱过,哪能撑过七年?
可时间在走,人也在变,姚霜青早就变了。
我一言不发,转身离开病房。
这一次的事件我尚有责任,所以无法直接走人,而之后姚霜青还要如何闹,也与我无关了。
我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。
后来的后来,听说姚霜青和陈齐因为这个形象问题被雪藏,录不了节目,无法出现在镜头中,对于记者而言,相当于断了职业生涯。
而与他们相反的我,经由这么一遭,过往的事迹被人扒出,还小火了一阵。
后来我还拿下一个重要频道的试用记者机会,事业蒸蒸日上。
我和慕圆的恋情也很稳定,见了家长,订了婚,也快要攒到新房的全款。
一切都在变好,我知道,当过往阴霾拨开,便是明珠见光之日。
(完)